词伯诗豪万古垂——读何香凝等《祝寿图》

    李海珉

　　1954年柳亚子先生68岁，由何香凝主笔，偕廖承志、潘素、周元亮、吴镜汀合作了一幅《祝寿图》（见附图）为亚子先生祝寿。画芯宣纸高100厘米，宽32厘米，画面以传统布局分成三部分。上部远景，崇山峻岭，高插云天，层层叠叠，云雾缭绕。下部近景，几方岩石，一片参差古木，岩石上有两人怡然对弈。中景密中见疏，留有大片空白，那是浩浩流水，山高水清，源远而流长。图左上角题“一九五四年为亚子先生寿，双清楼主合作于北京”，钤有“双清楼主”白文印章。右上角题“何香凝、廖承志、潘素、周元亮、吴镜汀合作”，钤印四枚：“镜汀、周元亮、潘素、何香凝”。

　　何香凝一家与柳亚子先生在动荡的年代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20世纪20年代起，何香凝、廖仲恺夫妇就和柳亚子结交，一起积极参与孙中山改组中国国民党，实行“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孙中山逝世后，廖仲恺被国民党右派刺杀，何香凝更坚定地投入中国民主革命，与宋庆龄、柳亚子被誉为“国党三仁”；后来又一起创建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何香凝曾任“民革”中央主席。1933年春，廖承志参加共产党因积极活动而被国民党上海警备司令部逮捕，柳亚子与何香凝亲赴公安局同吴铁城交涉，经过反复抗争，最后将廖承志保释出来。

　　何香凝早年就读于东京美术专科学校，善画而能诗，解放后出任第二届中国美术家协会主席。廖承志秉承家学，早年学过书画，曾与母亲合绘《垂杨系马图》《闻鸡待旦图》和《子卿牧羊图》等。其他三位合作者都是国手，潘素是姑苏女画家，当时在吉林艺术学院任教授，周元亮和吴镜汀都是北京国画院画家。

　　这幅名家集体创作的国画，实属难得的珍品。柳亚子在世时视同拱璧，去世后，柳夫人把6000余件历史文物捐献给了国家，只留下极少的几件书画以作纪念，《祝寿图》就是留存中的一件。1973年，柳亚子先生的儿子柳无忌教授从美国回来探亲，持画拜访了81岁高龄的郭沫若先生。郭老是现代杰出的诗人、作家与学者，擅长行书，与亚子先生是老朋友。柳无忌请求郭老在画上题诗留念，郭老欣然命笔，在中景空白处以行书题了一首七绝：“高山长水无疆寿，词伯诗豪万古垂。浩浩南风传四海，森森古木一盘棋。一九七三年初冬应无忌兄之命补白。郭沫若”，下钤“郭沫若印”名章。

　　这首题画诗写得颇有深意。画家们描绘了山水、树木、棋局和人物，都有寄寓，但是，这种寄寓比较朦胧，不易为一般人鉴赏。郭沫若的绝句一题，画的境与情同诗的境与情，相承相融，深化了画面，起到了画龙点睛的妙用，画与诗互补而境界全出。崇高的山，浩淼的水，那是柳亚子先生长寿的象征；森森的古木，磊落的奇石，还有一盘没有下完的棋局，含蓄地赞扬了爱国诗人柳亚子流传千古的名声。

　　1987年5月28日，柳亚子先生诞辰100周年，柳亚子纪念馆正式开馆。柳无忌教授特意从美国赶来参加庆典，在柳亚子先生诞辰前一日，郑重地把《祝寿图》捐赠给了柳亚子纪念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