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焕章：与材料较劲 乐在雕塑中

　　天津美术网讯 50余年前，刘焕章因雕塑《少女》一举成名，现年86岁的他曾在中国美术馆办过三次个展，时隔16年再次归来。即日起至10月23日，“焕然有章——刘焕章雕塑艺术展”在中国美术馆展出，呈现了艺术家多年来所创作的雕塑、篆刻和印纽作品近200件。刘焕章从小爱雕塑，相比那些画完稿子就把后续交给工人的艺术家而言，他完全像个匠人，从选材到完成，一点一滴亲力亲为。刘焕章告诉记者，他很享受与各种材料较劲的感觉，“有时候雕刻的过程很痛苦，但我也乐在其中”。

　　1 低调办展

　　不办开幕式直接看作品

　　50多年前，当所有人将视角落在“宏大题材”上时，刘焕章以一件静雅脱俗的《少女》雕塑在业内引起轰动。1981年至2000年，刘焕章在中国美术馆共举办了三次展览，时隔16年，他再次回归。

　　这一次个展，刘焕章一如既往地低调。展览之前，他要求，不办开幕式，不搞研讨会。刘焕章觉得，大家直接看自己的作品就行了，评价的事情就留给那些走进展厅的观众。

　　整个展览以创作风格为依托，划分为“真淳、诗意、实境、超诣、会通”五个部分，呈现近200件作品。展墙上还张贴着一张巨大的工作室照片，照片上的刘焕章正在雕塑，笑意粲然。刘焕章的夫人沈朝慧告诉记者，“墙上的工作室是两张照片组合而成，呈现工作室的样貌，我们还在现场放了一些雕刻时用到的工具，想通过这种方式让观众有一种现场感”。

　　2捐赠作品

　　形成一个完整亦经典的艺术序列

　　中国美术馆馆长吴为山透露，此次展览属于“国家美术作品收藏和捐赠奖励项目”，“刘老将目前自藏作品中最有代表性的41件捐给了中国美术馆”。捐赠作品中，不仅有刘焕章相当一段时间内表现的永恒主题——大膀圆腰、丰润巨臀、粗腿坚腹，稳重深沉的女人体，还有各种风格创新、反映时代精神的作品，包括优雅颀长的《小舞蹈演员》、神情生动的《虎妞》、富有非洲风情的《科罗马》、自然朴实的《原始的呼唤》等。

　　沈朝慧坦言，捐赠的这些作品都是刘焕章的心头爱，“我们也是万分不舍，但他认为，永久藏在美术馆是一个艺术家作品最好的归宿，因为很久以后，年轻人还有可能在美术馆里看到自己的代表作”。

　　吴为山在看中国美术馆的收藏记录时发现，“在此之前，我馆已收藏刘老16件作品，主要是其早年人物和动物造型作品”。连同这一次的捐赠，“使馆藏刘焕章艺术资源无论在艺术品类、作品数量，还是在艺术水准上都形成一个完整亦经典的艺术序列，为后代研究、学习，永久珍赏”，吴为山说。

　　3业内评价

　　以自然朴实见长是中国式的体验派

　　尽管曾经受过严格的学院训练，但刘焕章完全超越了解剖、结构和透视比例的规范，从展出的作品中，可以感受到他对于材料本身的尊重，面对不同的材料及表现对象，他采用不同的处理手法。如其刻刀下的石虎、石豹，朴实而粗犷，很容易让观众联想到汉代霍去病墓前的石刻，均是通过简约概括的方式来塑造动物的体量感；而那些女孩的头像，则主要采用木材和大理石，经细细雕琢和打磨，将她们表现得秀气而含蓄。

　　钱绍武曾把刘焕章归为“中国式的体验派”，他说刘焕章“以自然朴实见长、形式概括、虚实相生、静动相谐，是中国式的体验派，自然地继承了 写意 的传统，追求的是 似与不似之间 ”。

　　在吴为山看来，刘焕章的雕塑生动而深刻，“其对人和动物的刻画深深地烙上了作者的主观意识，渗透了他对生命的领悟，对形式创造的诗性表达”。他认为，贯穿在刘焕章作品中的关键词是“真”，“这个真，是真切、真挚，是真性情”。

　　4艺术家讲述

　　虽然苦但乐在其中

　　刘焕章于1930年生在河北乐亭县，尽管家里没有人从事雕塑创作，但他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刻东西，喜欢自然界的飞禽走兽，也喜欢花花草草。他告诉京华时报记者，从事雕塑创作后，他会常常自己跑到自然界寻找创作材料，“树根、木头、石块等，开荒一样我到处去找”。

　　少年时，刘焕章师从故宫篆刻名家金禹民学习印章篆刻艺术。而图章和印纽实际上是微型的浮雕和圆雕，更强调“笼天地于方寸之间”的简练浓缩，使他后来的作品具有小中见大的魅力。1956年，从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系研究生毕业后，便留雕塑创作室从事专业创作。

　　从事雕塑创作几十年来，刘焕章已经不记得自己刻过多少作品了。“这一次我也很惊讶，以前它们都放在一间屋子里，感觉不出有多少，搬到美术馆居然占了整整一层展厅”，他没想到自己做了这么多东西。

　　刘焕章说，他的作品都是“有感而发”。“我就是喜欢做雕塑，从选材料到最终完成，都是我自己着手的”。刘焕章告诉记者，他很享受与各种材料较劲的感觉。他指了指现场一件表现男子洗冷水澡时瑟瑟发抖的雕塑，“它名为《乐在其中》，被冷水淋到看起来很痛苦，但洗澡的人却乐在其中”。刘焕章说，这件作品表现的就是“我做雕塑，有时候雕刻的过程很痛苦，但我也乐在其中”。

　　重点作品解读

　　《少女像》

　　木 1962年 19 33.2 38cm

　　这是刘焕章的成名作，少女头微低，神情清雅脱俗，含而不露。刘焕章说，这件作品吸收了中国传统佛像雕刻的手法，“菩萨低眉，金刚怒目，这尊少女便是低眉的表现，我是用传统的手法和观念刻画了一个现代的少女”。

　　上世纪60年代首次展览时，“当时很轰动，因为那会儿大家都做宏大的作品，而我刻了一件感受性的雕塑”。在观展的来者中，即有沈从文先生，“他带着女儿朝慧一起来的，他对朝慧说， 多像你呀！ ”其实，这尊雕塑的外形和朝慧并不像，但沈从文觉得作品渗透出的气质和自己的女儿很像。神奇的是，“因这件作品，我和朝慧相熟了”，最终，沈从文将女儿嫁给了刘焕章。

　　《自塑像》

　　黑色大理石 2013年 34 33 23cm

　　这件作品陈列在展厅的入口处，表现的是艺术家自己。刘焕章告诉记者，在他年轻的时候，“很多人跟我说，咋不给自己塑一个像呢？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有一年，他去洛杉矶女儿那儿，“我要她帮我拍了很多张照片，正面、侧面、45度角，都拍了几个”。

　　回来后，他也没有想着立即动手。2013年，他几乎把以前搜罗来的各种材料都用完了，“最后发现还剩下这块比较薄的石头，我就琢磨着给自己塑一个像吧”。后来，刘焕章也弄了一些材料回来，“但主要是木头之类的，石头就比较少了”。如今，他已把雕塑当成是一种锻炼身体的方式。（记者 易小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