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美术网讯金融危机之后，因为缺乏资金支持和经营环境的恶化，很多画廊选择倒闭或者缩小规模。近年来，艺术市场进入调整期，却迎来一轮新画廊的开幕风潮。近期火爆的股市也印证的资本的力量，资本力量的崛起也影响到艺术品行业。经历过国际资本介入、国内地产力量、以及艺术金融的杠杆化等几个阶段之后，新画廊的风潮之中，也蕴含着资本在艺术品市场中的新动向，资本介入艺术市场程度逐步加深，尤其在一级市场中，也预示着某种格局的改变。

　　新资本不仅仅只是钱

　　提到资本，人们很容易想到的就是钱，其实并不仅仅是钱这么简单，今天“资本”泛指一切投入再生产过程的有形资本、无形资本、金融资本和人力资本。资本是一个多元的有机体，而我通常理解当中的是“金融资本”，谈论最多的也是这个，金融资本介入到艺术市场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其实从中国当代艺术的开始到成长再到成熟，金融资本一直伴随其中，早期的金融资本主要是国际资本，到了九十年代艺术品市场出现之后，艺术的市场价值就开始被放大，国内的金融资本开始介入，最早一批进入的是房地产，比如九十年代私营美术馆的出现和大型艺术双年展的出现，初步形成了金融资本与艺术互动的模式和格局，一直延续到现在，我们目前可以看到的很多金融资本介入艺术的运作方式依然是如此。

　　金融资本介入艺术的方式简单粗暴，艺术更多是金融资本产生利润的对象或者附属品，事实也证明这种介入方式对于中国的艺术品市场的弊大于利，比如二级市场与一级市场的倒挂，艺术品市场的泡沫，这也正是当下青年艺术家备受关注的原因之一，当下有一批真正的资本在进入艺术领域，更确切的说是，他们直接进入到了艺术品市场最原始的领域画廊业，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商业，更多的是出于文化的考虑，要建立一个完整健康的艺术生态。

　　比如2010年成立的大韵堂艺术机构、2012年成立的新绎空间、2013年成立的芳草地画廊等等，这些机构的成立让我们看到，艺术品市场源头的部分终于开始被关注，一级市场的被关注将会是艺术品市场合理化正规化的开始，因为借助他们金融资本投入再生产过程，可以产生很多的无形资本，比如正确的价值观、世界观，这比什么都重要，还有就是人力资本，人才的积累和培养，不管是最基本核心的艺术家，还是相关的从业者，比如理论研究者、批评家、策展人、画廊经营者、艺术经纪人等等，有专业的人才加上正确的价值观，中国的艺术生态才会发生质的改变。

　　对于资本进入到一级市场，北京画廊协会会长程昕东表示：“画廊业一直是很弱势的行业，净资金量是有限的，从业人员大多是具有理想的，对艺术有情怀的，试图为艺术的成长艺术家的成长扮演一个更加积极的推动者的角色，未来，画廊简单的通过交易获得机构成长的可能性越来越弱，难度越来越大，现在的竞争又非常的大，不仅仅是国内的，还有国际的，从世界范围来看，我们成长的周期很短，以美国为例，美国的画廊受金融资本的支持是非常大的，所以他会显得非常的强势，这样对艺术资源的占有就会非常的有优势，可以通过买断的形式，推广的时候show可以做的更大更炫，中国画廊是特别需要支持的，中国的画廊就像中国的微小型企业一样，要获得银行的支持的话是很难的，现在资本主动的进入的话，对于中国画廊的发展是很有帮助的，进来之后当然有利也有弊，资本在机构里面扮演怎样的角色，是一个决定的角色还是唯利是图，简单的追求一种粗暴的投资回报，机构要有一个很好的定位，需要各就各位，资本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是画廊的一种基础一种推动力量，而不是作为决定艺术品或者艺术家选择过程中的力量，追求短期投资回报的话，未来是暗淡的，不会长久的。”

　　建构新型画廊商业模式

　　成立于2010年的大韵堂艺术机构，背后的依托是北京德晟文化投资公司，其掌门人蔡万霖是成功的地产商、资深的收藏家，本身具有很高的学识和修养，其创办大韵堂艺术机构除了有其个人的理想成分之外，还与他的收藏事业有关，但更多的是他对于这个不规范行业的失望，在他撰写的“中国企业家对艺术品的‘热爱’”中，他讲到：“画廊实际是艺术品的一级市场，签约艺术家，举办展览、出版画集，组织美术批评家为艺术家写文章进行分析研讨，将艺术家逐步介绍给市场，培育自己的臧家群体。而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画廊业的发展始终不完善，目前画廊实际从事的其实都是二级市场的业务，即从拍卖公司或其他途径购入艺术品，转手卖给需求者。由于中国有着庞大的送礼市场支撑，因此很多画廊在购买艺术作品时主要考虑是否有利可图，是否能快速出手，往往对艺术家的学术成就，作品优劣把关不严，甚至许多半真不假的作品借此流入市场。”

大韵堂美术馆外景

　　自己开办一家机构来重新建构一个健康的市场生态，确实是一个很大胆的决定，这意味着要付出很多，但他确实有这个能力和实力，首先，在资金上他并不缺乏，这是他最大的优势，中国艺术品市场之所以混乱，归根结底是钱的原因，尤其是一级市场的经营者，缺乏大的资本后盾，当有大资本进入之后，就可以不受市场左右，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其实，对于投资艺术的优势，蔡万霖有着清晰的认识，在他看来：“我们从企业投资艺术品所引起的社会关注度可以看到，由于投资艺术品而给企业带来的宣传力度，是其他广告性宣传所不能达到的效果，这种带有文化气质的行为，无形中塑造了企业文化品质、社会责任等良好形象，也给企业家贴上了有文化有品味的‘儒商’标签，更提高了企业及企业家的社会知名度，其购买的艺术品又可保值增值。对企业家们来说，可谓是名利双收，企业家进行艺术品投资，成了一种资本运作的新方式和流行时尚。”

　　然而弊端他也很清楚，他此前在接受雅昌记者采访时表示：“资本拿到艺术家作品的时候不要忘记实现价值，实现作品的价值在艺术家身上，不在你手里边拿多少作品，这是最关键的。现在人不能明白，所有的资金、业内人士、市场专家，在我看来他们都没有研究艺术作品的价值实现在哪里?它的盈利模式是什么概念，并不是通过炒作就能实现的，这个比方很好打，如果你看这个艺术家通过炒作高了你买了，但是这个艺术家由于你的炒作和金钱的氛围影响了他的思想再也没有好作品出来，再也不能达到学术的认可，你拿到那个作品有什么用?我买了你的作品并没有买你的版权，版权依然是你的，我手上作品的价值是随着你的价值提升才得到提升的，所以，艺术的价值不在于我们手上的艺术品，而在于艺术家，是这个概念。”

　　所以他在做大韵堂艺术机构时定位非常明晰，完全是学术的，除此之外，他还有自己的展览品牌“追求卓越”，还有专门为藏家服务的线上平台“艺库”， 2014年低，经过四年的铺垫之后，北京大韵堂美术馆开馆，美术馆拥有学者、批评家、艺术家、策展人团队组成，涉及展览陈列、学术研讨、艺术研究、公共教育及收藏等，使得大韵堂的文化事业又往前迈进了一步。在今年年初，大韵堂美术馆上海馆也开馆了，预示着大韵堂全国布局的开始。

　　成立于2012年的新绎空间也是如此，其背后是新绎爱特公司，在后面是拥有两家上市公司的新奥集团，新绎爱特隶的理念是集合公共艺术设施(美术馆和博物馆)运营、国内外艺术家资源整合、艺术衍生品基地孵化为一体，成为规范化的艺术全产业链运营商。新绎致力于建立画廊标准操作流程，在新绎爱特的介绍规划中，他们通过新绎空间，梳理艺术展览工作链的标准，通过标准化的操作提升展览品质，用标准化、模块化的工作流程更好的为艺术家服务。此外，新绎爱特还会搭建艺术家与藏家俱乐部，消除艺术家的市场对接顾虑，确保艺术家专注于艺术研究与创作;还有就是通过艺术品授权和衍生品开发生产使艺术真正实现产业化;通过建立艺术衍生品集散地，使得艺术家、收藏家、大众与艺术品市场形成有机互动，最终做大产业规模。

侨福芳草地画廊内景

　　另外一家成立于2013年的画廊机构芳草地画廊，则采用连锁经营的方式来应对当下的市场，芳草地画廊隶属于侨福集团艺术文化部，在北京、上海、香港、台北设有不同的空间，促进不同地域的文化交流，实现艺术的无界沟通。

　　对于投资画廊侨福集团主席黄建华表示：“艺术品对于我们来说，不仅代表了个人的生活品位，更是一项投资事业。从目前来看，我们这里购置的艺术品，没有一件是赔钱的。当初建设这个项目时，我们预算里有1个亿的资金作为购买艺术品的费用。但这个艺术品的投资金额，我们并没有计入房地产开发投资的成本，而是当成另外一项经营事业来考虑。”

　　黄建华开画廊的原因和别人很不一样，他在买艺术品的过程中，发现买家还是处于“弱势”群体，有时候想买到艺术家很好的作品，艺术家还未必卖。开画廊让他有更多的方式与艺术家交流，他也希望通过画廊的推广，让艺术家增加知名度和收入，也让更多人看到好作品。作为艺术赞助人来说，不光支持艺术家的艺术成长，还要关心艺术家的生存问题，在历史上很多有名的艺术赞助人都是以这样的方式支持艺术家，也因此留下了大量的经典艺术作品。

　　从上面这些大资本的规划可以看出，不管是出于怎样的目的进入到艺术一级市场，这些投资人不是简单地左手倒右手赚取利益，他们其实还有很多的理想成分在里面，不管是像新绎空间这样出于公司转型布局成立的机构还是大韵堂和乔福芳草地，他们都致力打造文化产业链，将文化艺术产业注入现代规范的商业运营方式，使他们致力于在做的事情，这也是以作坊式起家的中国画廊业最需要的。

新绎空间外景

　　一级市场的新格局

　　不管是哪个行业，大量资金和资本的进入都会造成影响，对于艺术品一级市场的画廊业来说也是如此，随着具有雄厚资本企业和丰富商业经验的企业家的不断进入，一级市场的格局将会发生重要的变化，对于中国的画廊业来说应该是值得期待的事情。

　　有着近二十年画廊从业经验的程昕东，是中国画廊业发展的见证人，他经历了中国画廊从无到有的全部历程，对于画廊面临的问题非常的清楚，在他看来，中国画廊经过十多年的发展，其实与国际大画廊的差距越来越小，这里指的是专业层面的东西，唯一差距最大的是资金，好比一个是富二代，一个是穷屌丝：“国际上的巨无霸画廊高古轩、白立方我不觉着他们有多厉害，只不过我们的成长是从一穷二白开始的，人家的成长是在金字塔尖，没有可比性的，他们不管是在艺术品市场还是艺术家的选择上，已经是顶峰了，所以我们想要像她们那样的话，太难了，但反过来讲，如果中国资本能够达到或者超越西方资本的话，中国画廊并不输西方，如果能够实实在在用在画廊身上的话，是中国画廊的幸运。”

　　其实一级市场的发展特别需要资本的介入，从艺术市场发展到现在，可以看到资本的流动量非常的大，但并没有流向画廊机构，也就是只听风不见雨，即便是有进入的，也都以失败结束，比如百雅轩的经营变更就是很好的例子，艺术行业并不像其他行业一样，现有的商业模式很难直接套用进来，所以资本进入之后态度和立场就显得尤为重要，对于此，程昕东表示：“中国画廊经营十年，资本进入画廊市场也是有些个案的，目前的经验百分之九十都是失败的，这些失败的经验是否可以为新进入的资本提供一种样板，这个时候机构的总监或者经营者应该各就各位的扮演好怕自己的角色，这个还是要明确的。影响是显然的，从一个小的作坊式的经营到一个大的资本进来之后，肯定要重组，一个大的平台，就是一个企业重新换代的过程，资本金来不是没有要求的，无条件的，这个时候，就会促进机构的变化，有很多积极的方面，资本要保持好自己的立场，因为艺术有资本的时候可以发展的很好，没有资本的情况下依然可以发展，组织关系一定要把握好，不是资本的时代依然出现了像梵高这样伟大的艺术家。”

　　在艺术北京执行总监董梦阳看来也是如此，画廊业一直处于劣势，资本的进入对于整个画廊行业肯定是有很大影响的，关键是看立场和初衷，只是不会像拍卖那样立竿见影，资本能够进入就是好事情：“好画廊就是一个推动机构，你的推动完成了你的盈利，而不是简单地卖来卖去像个画店，只是周期会长点，推广的话不仅会产生效益的问题，还有社会的影响，是不是有一个很好的判断力和眼光很重要，就像私营美术馆的建立，不是说谁到可以去做的，收了一堆假东西就可以成立一个美术馆显然是不可能的，有专业的把握，与商业社会都是有意义的事情，商业的操作方式和判断显得非常重要。现在的画廊都是小本经营，所以没有能力去收藏留住作品，现在市面上动辄千万的作品都是以前几万块钱流出来的，如果画廊当初有能力留住的话，就不会是现在的格局。拿资本去建仓，与画家建立一个长期的合作，画廊与画家之间的关系挺紧张的，双方很难粘合在一起，画廊没有做多少的推广，有资本的进入可以做更多的推广和宣传。最终要走到大的规律上去，市场往一个更合理的方向去回归了，今天一级市场成长是应该的。”

　　反观西方的画廊，像高古轩、白立方都已经成为巨无霸是的跨国画廊，大资本的进入是否会形成我们自己的巨无霸画廊，这还是一个未知数，在程昕东看来：“我特别愿意看到中国未来会诞生巨无霸画廊，理想归理想，这中间的路一定很长，中国资本不像西方资本，经过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磨合，对于艺术的投资价值判断，比我们更专业，我们现在还停留在简单粗暴的阶段，未来是模糊的，如果未来真能诞生巨无霸的画廊，这是中国画廊业的幸运。”

　　在谈到怎样与资本互动时，程昕东讲到：“从业二十年，我一直试图寻找与资本的对接，但中国资本一直与艺术保持有距离，我没有看到经营资本的对艺术了解，做艺术的话，对资本又很警惕，双方没有嫁接上，我一直试图去拥抱资本，对我来讲与资本对接是有条件的，是不是适合当前资本对我们的期待，多看看西方成功画廊的经验是怎样的。西方很多的画廊除了巨无霸之外，更多的是与资本保持距离的，当然经营画廊需要资本的支持，但很高兴的是可以看到很多画廊主对资本还是很警惕的，他们会把艺术放在第一位，有自己的价值判断，独立性很强，对于资本只是有选择性的去对接。中国画廊有没有保持自我独立的勇气，如果没有的话，在未来的竞争中会越来越边缘化的，肯定会在成长，但不知道会有多少话语权，会有多少继续成长的可能性。”

　　结语

　　中国的艺术品市场以资本总是有着扯不清的关系，但画廊业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大的青睐，现在资本进入到一级市场，最重要的就是寻找到一种合适的方式，未来需要资本对艺术有更多的了解，艺术品市场从最初的几亿到现在的几十亿上百亿，对于资本还是有很大吸引力的，都说股市、楼市、艺术品市场是三大理财领域，艺术品市场有很多虚拟性的东西是其他市场没法给予的，画廊业的未来还是很乐观的。（作者陈耀杰）

来源:雅昌艺术网责任编辑:简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