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河东流，寒尽春来，随着岁月的脚步，我们迎来了2015年的农历羊年。在中国民间传说中，羊是极其伟大的。早在远古洪荒时代，人间没有五谷，人类靠野草为生。有只神羊从天宫来到人间，发现人类饥寒交迫，精神萎靡，问及原因，才知道人间不种粮食，连什么叫粮食也不知道。神羊善心大发，回到天宫后，趁半夜守护天神熟睡之际，偷偷溜进御田里，摘下五谷，含在口中，下落至人间，把种籽交给人类，就静静地回天宫去了。人类播下五谷种籽，当年就长出了庄稼。故所见到五谷的穗似羊头又像羊尾，收获的粮食又香又甜。人们在秋收冬藏之后便举行了盛大的祭祀仪式，以感谢神羊的送谷之恩。这惊动了玉帝，得知神羊把五谷带出传入凡间，于是他迁怒神羊，命天官宰羊于人间，并要人们吃掉羊肉。于是，在神羊行刑的地方先是长出了青草，后来又长出了羊羔，羊从此在人间传宗接代，以吃草为生，把自己的肉、奶无私地贡献给人类，人类则出于对羊的感谢，每年都举行腊祭，以示纪念。后来玉帝要挑十二种动物为人类生肖，并赐为神，人们一致推举羊为生肖。尽管玉帝对羊盗谷之事耿耿于怀，但最后还是同意羊排第八位成为生肖。美丽的传说就是这样代代相传，千古不息。

　　羊历来是艺术之美的象征，在早期原始文化遗存中就有它们壮硕的身影；在陶器的刻划里，也有它们美丽的容貌；在斑驳的岩画上，亦有它憨厚的体态。从商代的四羊方樽、三羊铜罍，到汉代的羊型铜灯、唐代的三彩陶羊，直至当今的年画、剪纸等各种民间工艺品中，羊的各种形象随处可见，给人们带来莫大的审美享受，成为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汉字中的“美”字即由“羊”和“大”两字组合而成，羊大为美。秦汉金石多以羊为“祥”，“吉祥”写作“吉羊”。

　　以动物为图形的古肖形印在春秋战国时为盛，内容丰富多彩，主要用作封识木竹制的牍函，有的为赏玩之用。而秦汉肖形羊印更是栩栩如生，灵动古朴，气韵动人。我刻了五方肖形羊印，其中两方为砖印。建筑造房用的砖块到处都有，且只须半块断砖即可，10厘米见方，将印面打磨平正后就开始设计墨稿。早在上世纪80年代，我就镌刻砖印数百方，并由江苏美术出版社出版了《本兴砖刻》一书，流布于世。现在再刻砖印可谓轻车熟路，只要把握好砖块的“脆性”，运刀镌刻就没有什么难度。此二印（见题图一、题图二）以一圆一方、一阳一阴的形式刻制。羊阳刻者温柔性善，浑朴厚重，气质高雅，这是中国最普遍也是最常见的“中国羊”的代表性肖形，综合绵羊、湖羊两类特征，印章以圆形取妍，脚前尚有青草数丛，充满着“羊肥草丰”的祥瑞和谐环境与氛围。羊阴刻者，羊首瘦劲俊美，姿态秀丽，白色的羊毛包裹全身，显示出雍容华贵的魅力。我近年冬季常到海南三亚休闲兼创作，看到海边的草坡上一群一群的黑山羊，从头至尾纯黑纯黑的，相当可爱，此肖形印还带一点的黑山羊的形态与气质。有意思的是，此砖在打磨时不小心掉了一块，造成左上角缺失，我顺乎自然，依托破残缺角之状，合理布局，其效果呈朴拙自然、妙趣天成之状，不觉缺失。另三方印系用寿山石刻制，皆2.5厘米见方。题图三印章采用瓦当形式，外框粗壮豪放，断连破残，两内框皆刚健瘦细，隐隐约约，八个小圆圈布白在其隔水中间，而“羊”字则以羊首之象形文字刻制，这样全印整体比较传统古朴，形式亦特别新颖美观。图四印章肖形的原型是马可波罗羊，羊角特别长。在马可波罗的游记中，详尽记录了帕米尔高原地区的羊。他告诉后人，那些野生的羊体形硕大，羊角长达三四掌尺，有的羊角甚至长达六掌尺。于是后人称帕米尔高原这种大角野羊为马可波罗羊。雄性角特别大，呈螺旋状扭曲一圈多，除帕米尔高原外，还分布在塔吉克斯坦、阿莱山脉、阿克塞高原、天山山脉、准噶尔阿拉套山、哈萨克斯坦。刻此羊印，正好反映了“丝绸之路”在中国历史上光辉的一页。今日时代改革开放的步伐更大更快，希望马可波罗羊肖形印给中国篆刻艺术融入一点“洋”味，与羊年的时代发展同步并进，是很有意义的。此印章呈方形，左下角刻一甲骨文“羊”字，羊角当然刻得特别长，绕了一圈，其神态与马可波罗羊酷肖。图五印粗略一看像一“卡通羊”，稚态可掬，惹人怜爱。然我系根据无角美利奴细毛羊肖形而刻制，此羊系辽宁省阜新市农牧局完成的国家“九五”科技攻关项目，培育出中国无角美利奴细毛羊新品种替代进口澳洲美利奴公羊，解决我国细毛羊改良对优质种羊的需求。兴国事业，功德无量，以刀代笔，刻写在篆刻印章史上，亦为我之心愿。有了这样的心愿，就有镌刻的动力。采用简明扼要的构图方法、粗犷写意的刀笔，把羊身刻作边框，突出了浓厚的细柔的羊毛，印中间的羊首有耳无角，营造出美利奴细毛羊的特点，额头上的曲线则代表了首面上特有的细羊毛。我尽力刻出细毛羊简洁、稚拙、可爱的形质，以雕虫小技附合三阳开泰、五福骈臻的含义，权作微义见著、新春献礼吧。

　　羊性素喜洁，喜居干燥整洁之处，饥餐青草，渴饮清泉，远离污秽。在岁次更替、辞旧迎新之际，念马之崇德，扬羊之至善，厚德载物，借此为祈福新一年的繁荣昌盛、祈福美满幸福的明天，而同心同德，共同努力！

来源:中国书画报责任编辑:涾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