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刀为笔的剪纸人生—专访剪纸艺术家张学仲

张学仲。

嘉宾：张学仲，其剪纸艺术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即闻名于市、区，被誉为刻刀下的“时尚”艺术家。50多年来，不断地参展、获奖、出版发行，还多次赴国外展出。他的名字也被列入《中国现代美术家名人大辞典》、《中国当代美术家人名录》，现为中国剪纸学会、天津美术家协会等艺术团体会员。

张学仲展示剪纸作品。

[天津美术网]：欢迎著名剪纸艺术家 张学仲先生做客天津美术网访谈。张老师，您好！

[张学仲]：你好！

[天津美术网]：听过您搞剪纸艺术和您儿时学习绘画有一定的关系，请您谈谈是如何学习绘画和剪纸的呢？

 [张学仲]：剪纸是受祖母的影响，按照她剪的作品搞的。我小时候家庭生活是比较困难的，父亲就在天津古文化街上的天后宫附近卖剪纸，也能带回家一些新样子。这对我的帮助很大，那时候生活困难，家中兄弟姐妹也多，卖一些剪纸维持生活，特别是在过年的时候，拿来新样子，一家人急急忙忙的赶紧刻，这部分收入确实也能稍微减轻一下家庭的生活压力。剪纸一般家庭都是春节用，过了这个节日以后也可能就是家里有办喜事儿的时候用。我喜欢剪纸，一点一点钻研，那时候报纸杂志上也有剪纸作品相当好。我自己也知道剪纸和绘画是分不开的，于是我就想要去学画画，不学就跟不上时代，不学绘画总按照传统的思路刻是没有发展的。

张学仲剪纸作品。

张学仲剪纸作品《春》。

张学仲剪纸作品。

[天津美术网]：您画画专门和老师学过？

[张学仲]：在市里上过业余的课。上学可不容易了，要到曲阜道的天津艺术馆学，是天津市业余艺术学校。也没有汽车，18路公交到小王庄，再换乘4路之后还要再换乘。都是业余的时间学，晚上，下班回家买点吃的东西带上就走。最困难的时候，课上到很晚了，公交车都收车了，那就得走着回来了，回来都到了深夜了。

[天津美术网]：您是在什么年纪开始学画的？

[张学仲]：20来岁吧。学画就是为了跟上时代。看我的剪纸就是看中国这些年来的发展史。与实际相结合，刻符合当时舆论环境的剪纸，有唐山地震、有泰山压顶不弯腰。

 [天津美术网]：剪纸是先画再剪还是直接剪呢？

[张学仲]：先画，过去剪纸都不画。红纸一垫，用指甲画一个大概的轮廓，按照这个轮廓剪，剪好了打开，一般都是对称的。这种剪纸比较粗，现在的新剪纸，只使用剪刀是不行的，太细致了。

[天津美术网]：我们看的传统剪纸都是红色的，您的作品不仅有红的，还有黑色的，深紫色的，还有彩色的？

[张学仲]：彩色的实际上是套色，先剪一个黑色的，用彩色的纸，从下面贴上。一个一个套。

张学仲剪纸作品。

张学仲剪纸作品。

张学仲剪纸作品。

[天津美术网]：剪纸对纸有什么特定的要求吗？

[张学仲]：没有特定的要求。如果是卖，像过年窗花的那种剪纸就需要薄，越薄的纸一次性出品就多。想我的这些剪纸中涉及一些人物，都是得益于当年学习绘画，不学绘画，画不出这些东西来。其实剪纸也像画画一样要写生，观察生活，你想我刻的一幅剪纸，表现校园中学生早读的情景。也像我后来搞剪纸就是创作了，家里面也不需要这部分收入补贴生活。

[天津美术网]：绘画都需要一个长期的训练，您学剪纸都需要做哪方面的训练？

[张学仲]：主要是画，就是练习画画。到刻那一步就没什么难度了，都是熟练工。刻的再细致也就是时间长一点。

外国友人向张学仲学习剪纸艺术。

张学仲剪纸作品。

张学仲剪纸作品。

[天津美术网]：老剪纸和新剪纸怎么区分？

[张学仲]：主要是看内容，在时间上没有非常明显的分段，但是新剪纸也是从老剪纸发展过来的，有一些老剪纸的内容在里面，比如我刻的《万象更新》，一头大象、下面是万年青，都是传统老剪纸里面也有的素材。

[天津美术网]：美国驻华大使馆文化处的工作人员点名要看您的现场剪纸，这门艺术可以说是从民间走向了殿堂，您想到过剪纸有一天能走出了国门被这么多的外国人看到并喜欢吗？

[张学仲]：真是没想到。是美国驻华大使馆文化处的二等秘书，一共来了三个人，他们主要是看我的剪纸的一个过程。我给他演示了一遍，由画开始。他们看完剪纸又看上我的篆刻了，还想买我的一方章，我说我的东西不卖，如果您喜欢可以自己买石头我给您刻，真是没想到他真的买了石头找人给我送来，又派人来取，也多次说要给我钱。我不指着我的创作卖钱，也不要他的钱。最后那位大使馆的官员还给我写了一封信，都是英文的，很遗憾我也不懂英文。

[天津美术网]：那中央电视台给您录制个人专题片也大概是拍您创作的过程吗？

[张学仲]：不是的，他只拍摄我的作品。那个片子是对外宣传中国传统民间艺术的，不在国内的电视台播放。我搞剪纸真的是纯属爱好，参加一些展览。纪念延安文艺座谈会天津市搞的展览，美协也搞过展览。那时候我就考虑一个问题，要为政治服务，为时事服务。我还专门定了一份天津日报。平时看看剪纸、篆刻的画册什么的。

张学仲展示篆刻作品。

张学仲篆刻作品。

[天津美术网]：您也搞一些篆刻作品，和剪纸又相通的地方吗？

[张学仲]：就是都用刀。一个刻纸，一个刻石头。我的篆刻作品也跟着时代走。我刻过嫦娥飞天、玉兔落月。

[天津美术网]：虽然是都用刀，但是石头要比纸硬的多，您一开始上手容易吗？

[张学仲]：也不容易。用铅笔在石头上写的虽然是这么回事儿但是刻不出来，石头有颗粒，刻着刻着有时候就掉一块。篆刻是从50多岁的时候开始练的。我儿子喜欢画画，中国画需要用印，我就自己买点石头尝试着刻。篆刻刻着快，比剪纸快得多。举个例子，今天看完新闻嫦娥探月，看完新闻联播我就可以开始着手刻了，一晚上就一方印。想面前这一幅表现春天的剪纸从画到刻完一天都不一定能完成。

张学仲篆刻作品。

张学仲篆刻作品。

[天津美术网]：篆刻您刻一些图案吗？

[张学仲]：也有，不只是刻字。我的印都是刻四面，有的是六面都刻。

[天津美术网]：篆刻得认识篆字，您现在达到一个什么水平了？

[张学仲]：比较一般，有些字也还是要查查才敢下笔。平时也看看齐白石、吴昌硕关于篆刻的书。有人讲篆刻家必须是书法家，可是书法家不一定是书法家。篆刻难在组织这几个文字， 是非常灵活的。剪纸也讲究组织画面。

[天津美术网]：您的作品有大幅的吗？

[张学仲]：很大的没有，小的比较好收藏保存。我有稍大一点的，都放在箱子里保存，要不折腾折腾都坏了。

[天津美术网]：像这种艺术形式，也应该得到很良好的传承啊？

[张学仲]：比如美院这种美术的专业院校，没有剪纸这门专业。这是门民间艺术，没有专门学的人，更不会有专门教课的老师。这种东西想要更好的传承下去，一定要得到政府和相关机构的重视，再说的通俗一点就是一定要有资金支持。另外，少年宫可以开一个剪纸班啊，一定会有人学的，就像有绘画班一样。

张学仲剪纸作品。

张学仲剪纸作品。

张学仲剪纸作品。

[天津美术网]：那您这么喜欢剪纸是什么东西吸引您？

[张学仲]：这种艺术是越搞越有兴趣，一开始报纸刊登一幅我的作品特别开心，也是一种鼓励，当让后来总发对于这种事儿也就无所谓了，但是对于剪纸的热爱还是一如既往的。

[天津美术网]：第一次看到自己的作品登载在媒体上您还记得吗？

[张学仲]：太记得了，那是登在《天津日报》上的。我搞的剪纸主题以农业题材居多。最早刊登农业题材剪纸的报纸是津郊农业小报，后来叫《天津农民》，还有《渤海日报》，《天津日报》农村版，《天津日报》北辰之声版，很多涉及农业口的报纸都发过我的剪纸。现在对剪纸比以前重视多了。

[天津美术网]：您现在也练书法？

[张学仲]：才开始练，写主席诗词，也是没事儿写着玩，打发时间。别人都从楷、隶练起，我年岁大了，喜欢主席的字和诗词就直接学主席诗词了。

[天津美术网]：您屋里面有一幅吴燃给您写的字，您和吴老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张学仲]：这是二十多多年前的事啦，他带了一个同事的孩子来，想学剪纸，我给他讲了讲剪纸的一些必要的东西，吴燃就给我留了一幅字。

[天津美术网]：您觉得剪纸现在的发展怎么样？您接触搞剪纸的多吗？

[张学仲]：发展还是比过去要好的，但是还是不重视，搞剪纸的人也少。我们过去活动就在一宫、二宫。我现在岁数大了也不出去了就在家里自己刻刻，不出去交流了。

[天津美术网]：前两天河西区搞了一个剪纸展览。

[张学仲]：我没有参加，以前也搞过，没人安排一个位置现场创作，按时有人过来检查。实际我觉得就是炒作，因为现场创作的根本就不是最后比赛的用稿，参赛的作品早就刻好了。现场给的那点时间连画草稿都画不完，但是咱们不方便提意见。而且大部分作品都是卖的。我的作品都不卖。

[天津美术网]：您的儿子张川搞绘画，您主要是剪纸、篆刻，平时您二位也探讨一些问题吗？

[张学仲]：相互之间也都影响，剪纸讲究黑白关系，比如这幅万象更新有大片的红纸没有动过刀子，老的民间剪纸没有这些，这样显得下面有分量、稳定。绘画也是要这么画不能画乱了。中国画使用颜色，尤其是颜色丰富的作品，如果拍成黑白照片观众看着也说好，那才是上品的创作，看着不乱。

[天津美术网]：民间剪纸的现状是什么样的？

[张学仲]：我收集一些民间剪纸，以西北为主，陕北、甘肃的，那边的剪纸的特点就是大线条，由他们自己的味道；南方剪纸，南通、广东佛山，他们的剪纸都非常细致。

 [天津美术网]：感谢张老师做客天津美术网访谈。

[张学仲]：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