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师是唯一的‘合法说谎者’，身份比较特殊。我们所有人都不能说谎，但魔术师说谎是正大光明的。你买票去剧场欣赏魔术表演，实际上就是购买谎言。那这不是有病吗？知道是假的你还买？这个行为就比较好玩了。” 为什么老出现乌鸦？ “乌鸦在老一代人嘴里说是‘鬼鸟’；在西方也有说法，认为它是人间和地狱的使者；还有一种说法，说乌鸦是预言家，跟流星似的，一个星星掉下来就有人要死，或有事情发生。” 为什么老出现蚊子？

“蚊子是传播病毒的，使病毒变异。它从你这儿吸血，带着病菌到别人那儿，变异成另外一种病。这实际上有点像文明的传递过程，它同时又是一种谎言，跟我们玩‘传话’那个游戏似的。其实，我们很多文明都来自于偶然。”

我没有再问下去：为什么老出现地图、地球仪、头骨和骷髅……孙逊几次提到真与假之间的辩证关系。他从小喜欢历史，能在作品中详细地表现出国家版图的变迁过程，常使用历史事件作为切入点，利用建筑制造富有历史气息的场景。他自称有两套历史教育，一套来自学校，一套来自父亲吃完晚饭喝着酒给他讲的家族故事。而历史中，他最喜欢的部分就是“真假”。

《一场革命中还未来得及定义的行为》，来自艺术家学生时代的剧本

图像先行，无叙事的情节

孙逊出生在辽宁，从小喜欢画画，又学不好数学，高中时去杭州上美院附中。本来学的是版画，上学的时候就自己写剧本，憋着给拍出来，也就是后来的《一场革命中还未来得及定义的行为》。之后他成立了π格动画工作室，自己做了不少视频。2007年，第一次有大陆的藏家买了他的录像作品。2014年9月，他刚刚结束了自己在香格纳画廊新加坡空间的个展，在准备接下来在加拿大、纽约、首尔等地的展览。“明年年初在美国有一个驻留。”

孙逊的视频基本都是单色，尝试动画、水墨、木刻、3D等不同的形式，坚持手绘。他形容自己的作品是“有情节，但没有明确的叙事”，事先定好大致框架，但主要从图像出发，不探讨图像与图像间的逻辑关系，关注视觉的差异。牙齿中接续爬出虫子和老虎，一只肥手拈住它们再给吃回去；手影摆出各种鸟兽的图案，然后爆发一朵蘑菇云；从大喇叭广博开始，以性爱呻吟结束；在挂着“精神病科”牌子的诊室里，囫囵取出一只大脑……

《魔术师党与死乌鸦和死乌鸦》

“郑人买履”说的不是鞋

在许多人看来，不管是中国还是西方观众，都会注意到孙逊作品中许多与历史片段直接关联的符号：广场中的雕塑，毛泽东的形象，苏维埃式建筑，中国第一枚原子弹爆炸等等。艺术家解释说，因为这些符号最明显，是他作品中最容易被观众理解的：“实际上，我们大家的经验中，重叠部分不是很多。我的作品有点像成语。比如，你跟中国人说‘郑人买履’，对方能明白，但跟一个老外说，他一定会理解成‘一个关于鞋的故事’。我做作品，就说一句成语，如果你不懂成语故事就不行了。如果非让我说成语故事，那我不用做艺术了，现在十分钟的片子我得做一个小时才能说清楚，”他停了停，“关键是我还找不到那么多钱！”

在金闪创作的音乐烘托下，黑白色的视频中人也好动物也好，在凝重的环境中挣扎或随波逐流。孙逊的作品总或多或少带着些悲观。孙逊说，他作品背后的逻辑和佛学有很大关系。佛学讲“一切皆苦”，生就有死，因而是悲观的；然而，他希望通过自己不断地精进，达到一个圆融。“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这样算是悲观还是乐观？”（静竹）

艺术家简介

孙逊1980年出生于中国辽宁省阜新， 2005年，孙逊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版画系，次年，成立了π格动画工作室。现生活并工作于北京。

　　2010年，孙逊获得中国当代艺术奖“最佳年轻艺术家奖”和台湾当代艺术连线新潮赏奖。作品《21克》入围第67届威尼斯电影节地平线单元，成为第一部入围威尼斯电影节的中国动画影片。

　　2012年，木刻动画短片《一场革命中还未来得及定义的行为》入围第六十二届柏林电影节短片竞赛单元。这是其作品《21克》入围2010威尼斯电影节地平线单元，成为第一部入围威尼斯电影节的中国动画影片之后，两年内作品再次入围国际三大A类电影节。

来源:hiart 责任编辑:易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