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画相通无二致—孙其峰谈京剧与绘画

画画之外，孙其峰还喜欢拉二胡

孙其峰作品

孙其峰作品

    孙其峰生活中有一爱好——京剧，一谈起京剧来像谈书画印一样，滔滔不绝，妙语不断。孙其峰在北京上国立艺专时，学校就有京剧团，其曾正式上过妆登过台，演的是老生，如《捉放曹》中的吕伯奢、《打面缸》中的四老爷等。

    “艺通于道”，孙其峰把京剧、绘画看成相通的艺术。他认为京剧和绘画都是中国人对艺术高级的理性认识，它们都是“写意”，都是在写实的基础上的一个提升。古人对艺术的认识早有觉悟，孙其峰有一个观点很准确，他说：“外国人艺术的根是在科学上，中国艺术的根在哲学上。”这就有了艺术表现的根本不同。

    中国的写意画要的是神的维肖，而不是形的逼真，只有在写意的基础上才显示出造型的凝练和笔意的神髓。京剧也是这样。孙其峰评价京剧曾用“貌离神合，弄假成真”八个字。京剧舞台之“假”比比皆是，譬如骑马，根本没有马；譬如开门，根本没有门；譬如喝酒，根本没有酒。只有在“没有”的情况下，才有了那么精美的跨镫上马慢走疾跑的动作；没有门，才能有开锁推门关门上闩等一系列类似舞蹈的动作。

    现实生活是无限的，但任何艺术又是被局限的。舞台那么小，想“写实”生活根本不可能，如《赤壁之战》这出戏，曹操亲率八十万兵马大举伐吴，小小舞台连20人都站不开，而京剧只用四个龙套，代表八十万大军，戏台上走上两圈，就等于从北方来到南方，这就是表演艺术的大写意。这很像国画中的山水，透视学上不合理，但欣赏起来很舒服，再如画花卉，什么花都能画在一起，于物理、物候都不通，但却摆脱了生活的束缚和局限，将神髓提炼出来。高于生活的艺术才是真正的艺术。

    对于京剧，孙其峰有着特殊的癖好，他认为京剧艺术和绘画艺术相互汲取营养，对绘画艺术很有帮助。京剧是靠形体语言来表现情节世理，写意国画是靠线条色块来表现物体物象的，它们都需要升华出最简洁的最有表现力的“神”，才能使艺术高屋建瓴。

    功夫在画外，从孙其峰喜爱京剧的这一点上，看到画家的艺术功底来源于多方面。当我们认识一位艺术家时，他可能是一个多面体，正像钻石，它有着几十个平面形成多棱体，这样才能使它自身辉芒四射，耀眼炫目。孙其峰为刘琦戏剧新著题写的一段跋语，或可诠释“戏画相通”的道理——

    刘琦同志京剧新著中有论虚拟表演一章，尤见精微。余拈古人论画八字为贺，论者倘能于形而上观之，则戏与画当无二致。古人有艺通于道一语，是之谓也。